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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宇椒林往事

来源:潮女谷    阅读: 1.4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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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宇椒林往事,冬去春来,再从深春到熟夏,椒林在变化着,然而一些记忆,却永远地留在了心里,那里曾经有家人,有大家一起生活岁月,更有关于祖母的回忆,下面我们来看看孟宇椒林往事。

孟宇椒林往事1

村庄里早已没有了人烟,外祖执拗地不肯把祖宗的牌位迁移。于是,每逢时令节气,我们都得百里迢迢赶来,扒开被蓬草湮没的门闩,敬上几柱香几盘果点,再磕几个头。与这蓬草故居相毗邻的,是一片花椒林,椒林的后面是我的家,那坍塌了坯墙的院子里,曾经有我小脚的祖母。

村庄的中心是一口老井,青石砌起井沿。老井的东侧是村庄的主要部分,那些在那个时期成分很好的农民,占据了有阁楼有主房偏房的灰砖瓦房,外祖家便是其一。椒林,隔了井沿,属于村西。村西没有几户人家,散散落落,还总被像花椒海棠这样丛生的植物拦阻。椒林地势浅洼,丛生的树木密匝如海,东南角有延伸的窄径,枝桠茂盛的时候,要蜷身才能通过。出口处的院子,亮敞而朴素,低矮的屋、泥黄的墙,剥落的皮灰露出墼的麦草。小脚的祖母常把橘皮似的老手掏在围裙里,等着那一头的我闪进来。

父亲是孟家的幺儿,母亲是秦家的长女,乡间有句"头亲亲,奶干干"的俗语,我就生在了这样的幸运里。又因了母亲是县城供应粮的户口,不多不少能帮邻里置办些紧缺物;而父亲又是中心校的民办教师,年关时各家户画匾写对联的活儿,他全包了,更因他的亲和善良。我,就不仅仅是被家人宠爱而更被六十几户人家一起亲爱着,俨然这小小山村的掌珠。这和睦,给了我任性和傲娇,也给了我聪慧。当我能踩着木板凳上炕的时候,已经是识文断字的高手了。

于是,有飘零在外的亲人寄了书信来,他们会找我一板一眼的读出;年关从集镇上买来张贴画,他们会央我讲讲,尤其那十六格拼图的戏曲连环,除了我,怕是也没人能连猜带蒙加比划让他们懂得了。

然后,我的兜里就有了花生葵花麻籽炒豆之类的收获。而这些,是不被外祖允许的——父亲和母亲都不在家,我被要求起居在外祖家里,日常服从他的监护。他固执地防备着所有人,别家的狗不许在他的门前撒尿,他也不会动别家墙头的一根草,我不能吃讨来的东西,也不能跟脏巴巴的小子丫头一起玩儿,更不能,夜晚睡在孟家。

我把这些小得意都藏在了祖母的'大肚兜里,直到我忘记了吃,它还在。已出嫁的姑姑颇有些愤愤:"这老俩口忒坏了,孤猫寡狗一辈子,还要把咱家的人圈起来!"话音刚落,祖母的笤帚把儿已经掷了过去,姑姑努努嘴不再吭声。

三月,花椒树的叶子有了嫩嫩的锯齿,用手轻轻去触,微微扎人,有些少女的娇憨,欲拒还迎,掐破时,溢出湿润和清香;四月,豆青色的蓓蕾凝结成圆的模样,不久,鹅黄的蕊集成花束,参差叶间影影绰绰。当荷绿色的椒果初现时,北上寻父的堂兄回来了,十六岁的男孩话语讷讷:那个他十多年没见过的父亲,有了另外一个家,让他照顾好自己的母亲!祖母无力地倚靠住门扇,目光转向儿媳。

大伯母只是把头上的方巾解开重扎了一下,而后继续打扫着庭院,没往这边看。黄昏的时候,大伯母抱来一沓砖头,跟儿子一起垒上了与婆婆连通的过门——她养自己的儿子,不养负心人的母亲。祖母默默捡齐整些的锅碗瓢盆搬递了过去,堂兄在门口接下了,没有让过和交流的意思。祖母缩回伸进门框的小脚,在围裙上搓了搓手,返回她空空的屋子,杂乱的银发,在她点起油灯又吹灭时,微微颤抖。那一个夜晚,小院寂寞得能听见鼹鼠刨土的动静。

秋后,祖母随母亲县城小住,大伯母的娘家兄弟来了一趟。等腊月回来时,门窗歪斜,棚架上的粮食颗粒不剩,大伯母回娘家了。母亲忍不下,要去理论,祖母拦下了,她的话后来母亲转述给了我:要是都过得好,谁又会在意那点儿玉茭呢?!

孟宇椒林往事

从深春到熟夏,无论椒果如何绿来绿去,总会在立秋乍然翻红。你会看到,尽管夜里还因为暑热而辗转难眠,却在燎尽了第十三个节气的三柱香的清晨,已是满林子层叠起彤云。椒叶本也碧翠,虬枝已然烟栗,浅浅的胭脂涂抹了夏天的最后一道风景,然后,它会越过石榴,越过朱瑾,一直到白露后的酱紫,就可以采摘了。那年立秋后的某个晌午,村头淘气的我招惹了一个怪物。她尾随着我,我却不敢回家。

我不确定偷偷迈过外祖母熟睡的身体时,有没有把她弄醒,我可不愿听外祖的唠叨把卧坑的母鸡都烦得飞出去溜达,就只能狼狈逃往椒林。成熟了的椒林,不仅有隽永的香,也有锋利的刺。扑进祖母怀里时,我呲牙咧嘴用舌尖舔噬胳膊渗出的血星。

祖母大声呵斥来者,那怪物嘻嘻笑着扒拉开乱蓬蓬的毛发,四周环顾片刻,冲向了屋檐下接雨水的缸片儿,贪婪地连洗带饮。等她静下来时,已能分辨出那是一张女子的粗燥的脸,丑却不乏亮光。在她伸手去拿窗台上风干的锅巴块时,祖母把炕火边煨热的半拉馍馍递了过去,又舀了半瓢缸水。疯女子就这样住了下来,祖母唤她"老丑"。

八月末,要开学了,我整日留恋在祖母膝前,玩闹也不舍得走出林子。约莫二十出头的老丑穿着母亲捎来的旧衣物,是我晨昏不离的伙伴——吃饱穿暖的她并没有太疯傻。当我深陷在不得不回城的沮丧里时,村子另一头做神婆的老姑奶来了,她是祖母的娘家嫂子,丈夫过世时没有生育,二伯父就过继给了她,可长大的二伯父却招工离开了家乡。

祖母去嫂子家住过几次,也邀她过来椒林串门,终因话不投机而各自安好。老姑奶来意明确:西村放羊的拴柱几年前死了婆姨,想把老丑要过去作伴,并承诺了一只羊羔的交换。老姑奶从肚兜里摸索出一些钱,抽一张要塞给祖母--鸭舌帽大围裙毛线手套的工人叔叔把着长火柱像冲锋的战士。祖母淡淡推开,去院子里端起一簸箕火红的花椒移到东窗的光线里……

老姑奶悻悻地走了,花椒树已经坚硬的刺挂掉了她的方巾,捡起时沾了不少迸裂的椒果。

在我离开村庄的无数个寒来暑往里,椒果绿了红了紫了,那香气也次第淡了浓了远了。老丑的家人找了来,是临县附城镇的好人家,因为没考上大学得的急心疯,回去娇养了些日子反不如在村里安静,出嫁的时候来看望祖母,哭着不肯走但还是被带走了;大伯母隔年便带着儿子回来了,在离椒林很远的地方另起了一处砖瓦房屋,盖屋的钱是大伯父寄来的,电报说,等退休了就回乡养老。

父亲转正后也去了县城,离家更远了;外祖外祖母随了母亲回县城住,祖母却嫌住不惯,执意要种她的地,其实谁也知道,她是怕儿女们为难,好在姑姑家不远;没有我捣乱的日子,祖母养了七八只兔子--我的手脚怕冻,入冬总是黑紫烂青,祖母兔毛装起的袖笼和棉鞋说不出的暖和,我总是想象她用那把缺齿的木梳梳下兔毛时笑眯眯的豁牙和兔子们的温驯。

学校毕业的那年,我回去看祖母。村庄里的人家半数迁往村外的公路两边,井台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热闹。记忆中高不可攀深不可测的椒林,没有了叶的装扮,从这头就能看到那头。虬枝沉寂而错落有致,连成一片褐色的海,树下堆积了经年的枯叶,踩上去松软结实。几只鸡来来回回的刨食,刨过的地方露出黑亮的椒仁,如同田野里无数精灵的眼睛。院子坍塌了院墙,老屋也有些畸歪。

祖母坐在院子里,她的围裙上兜了一大团花椒。她用一只手按着裙角,一只手在花椒上抟来抟去,花椒的皮仁慢慢分离,她再把它们各自归类,皮放进身旁的布袋子里,仁就随意洒在地下,身后的窗台上,已经有这样大大小小装满的布袋子不下十个。

许是听见人来,她迟缓地抬起头,等认出我时,着急去摸拐杖,随着她佝偻地站起,那些椒仁哔哔啵啵响得清脆。"饿不饿,这里有吃的!"她去摸索她的大肚兜,掏出几块饼干和一把山楂,我塞进嘴里时,涩涩的花椒味。黄昏时,姑姑端了饭来,与我在夜色里絮叨。"姑,等我分配了工作,就有房子了,我接我奶去住!""去!去!她听你的……"姑姑扯起袖子揉了揉眼睛……

这一别呵,就又是一年!祖母,终于没有等及我去接她。那个晦暗的冬天,苍黄而落寞的院子里,我接受了她的死去--花椒树的柴火在冻土上烧出蒸腾的烟雾,麻辣的味道不能让人看到太阳。她躺在她歇了一辈子的炕上,面色安详,稀疏的白发,还是她一辈子没变样的发髻。她的手,她的瘦小的身躯,还有她的小脚,都是我熟悉的模样。父亲来了,二伯父来了,我从未见过面的大伯父也来了!"都说养儿为防老,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子欲养!亲不待!谁能给我的人生补上这后悔的一课呢?

若干年后的今天,我也为人母,女儿离家不过几百里的路程,我都承受日日夜夜的牵挂。想当年,我小脚的祖母,是怎样在她空荡荡的院子里,熬煎年复年岁更岁的思念!

夕阳的光圈在残瓦断椽间兜转,尘灰飘渺一如当年的模样,椒果芸香,支撑着我贪婪的嗅觉,秋风起了,哪里去寻我小脚的祖母呢?

孟宇椒林往事2

透过时间的罅隙,我看到那袅袅纤尘中,独自悲泣的自己,焦黑的天空,一望无际,留给我的只有无限的凄凉。

懵懂年幼的自己蹲在我的前方,留给我的是一个孤独的背影,眼角的泪水着魔般的无声滑下。

哭?我竟然哭了?好久没体验过的感觉,我苦笑,对了,曾经的自己是一个爱哭鬼,自以为哭泣能换来友谊,只要自己哭了,就会有人来安慰自己。可是,我错了,错的彻底。我慢慢挪动,向着泪流满面的“我”前行。

孟宇椒林往事 第2张

为何哭得这般伤心?这诺大的世界只有我吗?没有哽咽声,没有滴泪声,有的只是苍老的天,虚无的地。飘渺尘烟,薄雾凝聚,友谊破裂,心已碎。每个人都是这样,一个接着一个从我身边走过,只留一片黑暗的天地和一个孤独的我,心的碎片携落花随流水沉落谷底。

清风吹过,尘烟却无法随风飘逝,只任它蒙掩我的双眸。一束光线照进,带我脱离了昔日,那瘦弱背影渐渐淡化,最终溃散,散成薄雾,凝在这纤尘之中。

顺着光芒,我踽踽孤行,随着记忆河流,我看见了希望。

往事尘烟不管如何刻骨,至少现在我收获的友谊重新组合,驱散了枯黑的边际,我在这边,望着彼岸挥手的她们,扬起嘴角,向她们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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