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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散文随笔(15篇)

来源:潮女谷    阅读: 8.46K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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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日的学习、工作和生活里,大家都看过一些经典的散文吧?散文分为叙事散文、抒情散文、哲理散文。那么,你知道一篇好的散文要怎么写吗?以下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童年散文随笔,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童年散文随笔(15篇)

我是个性情温和的老好人,小时候父母工作忙,经常把我寄养在邻居家。那是一对慈祥善良的老夫妻,她们的孙女小悠姐姐和我是一个学校,所以爷爷总是一手拉着姐姐一手拉着我,把我先接回他们家吃饭。记忆里那段经历全是温馨,小屋里总是回荡着小姐俩的欢声笑语,奶奶包的韭菜饺子特别香,爷爷的手又大又暖。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在大街上遇到了一位老邻居,她一下子认出了我,热心的拉着我寒暄。最后她颤抖的摸着我的脸心疼的说:“我可怜的孩子,那时候,你真苦。”

这句话就像是打开记忆大门的密钥暗语。“轰”的一声,我被人推进了一条狭仄幽长满是飞尘的密道,我迟疑的进去,越走越黑,越走越害怕。突然我听见深处传来小孩凄厉的哭喊和求救,她颤抖惊恐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萦绕。我焦急的四下寻找,终于看到了小小的我蜷缩在走廊的一角,被人高马大的小悠姐姐用力的踢打撕咬。那个我只知道哭只知道求饶,可我越哭她就越兴奋,打得越起劲。

我呆呆的愣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原来我的童年是这样的,而我自己竟然全然忘记。

后来我搬了家,转了学,可我依然被欺负。孩子是最敏感聪慧的,他们总能从茫茫人海中追踪到我眼里闪过的卑微和怯懦,他们看透了我对强权的恐惧有多刻骨铭心。我就像被贴了标签一样始终游走在人群的边缘。

长大以后,成人的世界里少有赤裸直接的碾轧,我们微笑友好,互不干涉。可我还是在一种惯性下担惊受怕,总是无条件的满足所有人的要求,害怕看到别人的不满和失望,到后来就变成了大家眼里最不起眼最不在意的便利贴女孩。

我从来不知道我变成这样的原因,我以为是天生软弱,是命中注定。直到这位邻居的出现,才让我想起了我潜意识里一直故意遗忘的那些黑暗岁月。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做到的,把所有痛苦和难堪整理打包,丢到记忆最深的黑洞里,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生活。

和我有着相同经历的还有作家柏邦妮,记得《奇葩说》有一期辩论小朋友被欺负是打回去还是告老师,其中邦妮讲了自己的一段经历,她含着眼泪说到自己也曾经选择性的遗忘了在体育课上被男同学欺负的片段,从此之后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做任何体育锻炼,都会感到耻辱和羞愧。

我查了很多资料,医学上称对于一些极度痛苦的回忆,如果每次想起都会给精神和肉体带来折磨,大脑和机体就会对此做出干扰,以免再次产生相同的感受,心理学称这种现象叫选择性失忆。

记忆,有时是件很美妙的事。偶然间碰上的一朵花、一株草,又或是一个人,记忆都会在这时突然跳出来,将你带回到那个曾经快乐的时光里。

儿时的玩伴、二十多年来未曾见过面的雨花的出现,就让我顷刻间回到了自己那个如歌般的童年岁月,回到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

那是个四面环山的小村庄。当年据说是为了躲避战乱,我的祖先才从山外另一个小村庄迁来这里。从全村四十多户人家无一户外姓,从全村除了翻山越岭仅有两条弯弯曲曲通往山外的小路,从村前那两棵人工栽种的高高的槐树和那棵八月飘满清香的桂花树,你就会深信那里曾经的确是个躲避战乱、与世隔绝的好场所。

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的我,童年记忆里似乎并没有什么苦难的痕迹。童年,对我来说,就是一幅充满诗情画意的山水画;童年,对我来说,就是一首悠扬动听的不老歌。那村落里的小巷中有我穿来穿去的欢快身影;那四面群山的每个角落里有我寻觅花花草草留下的踪迹;那村外的小河沟里我和同伴淘着水在一起捉着鱼虾;那靠近山脚下的农田里我和雨花偷偷挖着大叔家的甘蔗种……

几十年后,在经济飞速发展的今天,县域地图上仍就找不到名字的那个小小的村庄,闭上眼,记忆又会如同慢镜头一样将它逐渐拉回到我的眼前,让我晃若已置身于儿时那片欢乐的天空,让我顷刻忘了现实中的一切纷乱烦恼……

1】迷人的兰花

春天,清风徐徐的二月,越过严寒、冰雪满地的冬季,漫山遍岭的兰花悄悄伸展着翠绿的枝叶,一朵朵淡绿色的花蕾在山风的吹拂下无声地伸长,等待着时机,向你吐露醉人的清香。

几天之后,这些花蕾便会变成一朵朵沁人心脾的完全盛开的兰花花朵。这时你若能来,惊喜定会在你心间渐渐升起,久久停留。

时常,在人迹稀少的清晨或是寂静的午后,避开父母,我一个人匆匆地赶往山里,在一丛丛兰花旁蹲下自己瘦小的身子,凑过脸去,一朵朵地嗅着兰花花朵的清香,享受着大自然亲密的爱抚。

那时的我,记忆力出奇地好。哪一座山,哪一处地点,或山脚的小溪边,或山腰的大乌石旁,或山顶的松树下,有几株兰花我都能记得一清二楚。每年,兰花花朵盛开的时节,我几乎都要把这些兰花逐一看个遍。夜里,几乎也是枕着这些白天见过面的兰花才能入梦。

年幼的时候,对于兰花只是单纯地喜欢,却并不懂得珍惜。每次看过那些兰花花朵之后,会毫不犹豫地伸手掐上几朵回家,养在小水罐子里,每日没有出门疯玩的时候,慢慢地闻着、看着,直到兰花花朵完全凋谢。偶尔,也会在头发上插上几朵,跑到同伴面前炫耀一番,满足一下自己内心那点点的虚荣。

这个季节过后,即便是在山里所有的兰花不再开花时,我仍会采些类似于兰花花朵般嫩绿的树叶,远远地向同样喜爱兰花花朵的伙伴们招手:“喂,看,看这些好看的兰花花朵,你们要不要……”

2】美丽的竹枝花

阳春三月,春光烂漫,百花争艳。白的梨花,粉的桃花,红的杜鹃花连成一片,小小的村庄简直成了花的海洋。

竹林旁的小溪边,青青的瘦弱的野生小竹笋长成了枝叶伸展的小竹枝,沉睡了一年的野生玫瑰也开出了一朵朵鲜艳的小红花。自然界正常生长的花儿已满足不了我们这些古灵精怪小女孩们的好奇心。那就让大自然长些新奇的竹枝花吧,让这些竹枝花伴我们度过那个悠悠的童年。

所谓竹枝花,并不是竹子枝条上自然开出的花,而是我们一群小孩子从溪边折来刚刚抽出嫩芽的竹枝,把竹枝上的那些嫩芽一根根地抽出,然后再从溪边的野生玫瑰上摘下一朵朵小红花,把这些小红花再一朵一朵地插进刚抽掉嫩芽的竹枝小洞里,便成了一株美丽、可爱的竹枝花。每次插完一株竹枝花,我们都会高高地举着这些大自然中独有的花儿满村子地游走,逢人就问:“你看我的竹枝花好看吗?你看我的竹枝花好不好看?”“好看,好看,真是好看极了。”听着每个人对我们的赞美,我们的心花比这些竹枝花开得更美、更艳……

一直到这个季节独有的竹枝长成了不能再抽掉嫩芽,一直到这个季节独有的野生玫瑰不再开出一朵朵花儿的时候,我们的竹枝花便也告一段落。但这一段落很长很长,长到整整一年的时间以后,在同样的季节里才能继续上演。

3】诱人的野树莓

四月,和煦的春天吹绿了田野中的小秧苗,也唤醒了沉睡中的野树莓。

这个季节,父母在忙着插秧,忙着栽种农村人一年中的希望。我们呢?我们自然也加入了农忙的行列。秧苗自是不会插,那个时候还没有今天这样站着随便就能抛撒的秧苗,父母都是弯着腰,弓起背在田中一蔸一蔸地插着秧。那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拔拔秧苗,拔拔秧苗还是会干的活。没有人会规定我们要拔多少,也没有人规定我们拔累了不能站直腰玩,反正拔多少算多少吧。

其实,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是爱跟随父母去到田野拔秧苗的。即便是父母不让我们出去,我们也爱偷偷的出去。当然,为的不是真正的拔秧苗,而是惦记野外那些生长在小溪边,或者是生长在山路旁,又或是生长在山坳里的野树莓,更爱所有果树还在开花,而野树莓就已结了的成熟的果子。

无论哪个角落,只要有野树莓就行。随便站在哪一株野树莓的身旁,轻轻地伸出手去,绕过野树莓枝条上那些尖尖的碰上就让人疼得龇牙的小刺,小心地摘下一颗颗红红的野树莓果子,放进嘴里,轻轻一咬,又酸又甜,醉人心脾。那种感觉真是好美、好美……

就这样站在野树莓枝旁吃上一顿还远远不够,翻出上衣或是裤子的口袋,随手拍拍,把口袋弄弄干净,把那些没能吃完的诱人的红红野树莓果子一个一个小心地装进口袋,带回家留待晚上再次享用。

通常,野树莓果子成熟的时间持续不算太长,但也不算太短,大概二十几天左右吧。不管时间多长,也不论时间多短,反正,从野树莓果子还未完全变红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一直会吃到野树莓果子没法再次看见的那一天止。

4】栀子花开

五月,艳阳高照,禾苗开始在田间疯狂地生长。这个时节,好像实在没什么可吃,也没什么可玩的。

偶尔,会端坐在家门口的小巷中,和雨花及一帮小伙伴玩玩抛小石子的游戏。腻了时,也会和雨花偷偷地跑到邻居靠近山脚下无人能看见的田地里匆忙地挖个一、两根刚栽下不久的甘蔗种,找个无人的山窝里“吧哒、吧哒”地咬上几口,然后,将那根本就不能吃的甘蔗种往山林里一丢,再次偷偷地返回家里。

自然,家里是呆不住的,还得跑到野外,跑到田间去找些好吃好玩的。

沿着村里两条弯曲小路中的一条,一路踢着山路上的小石子,一路摇着从路旁捡来的小树枝,一路轻轻地挥打着山路两边的草被植物,我和雨花及一帮小伙伴开始慢慢进入禾苗长得正旺的田野。

“咦,快看,快看,前面那座小山上有好多白白的花呢。”“那就赶快跑过去看一下。快,快跑……”“冲啊,冲啊……”伴随着杂七杂八的叫喊声,我们一伙急急地跑进那座小山中。

说是山,其实就是一块比稻田高出一点长了一些矮小植物的丘陵地。不过,这块丘陵地的确不错。在那些矮小的植物中,几乎全是深绿色的野生黄栀子树,迎着金灿灿的阳光,那些黄栀子树长满了一树树与叶子相同颜色的栀子花蕾。也许是花儿也爱争强好胜吧,那无数的花蕾中,竟也盛开着许许多多洁白的栀子花。

不知是谁教过,把刚摘下来的栀子花底部放在口中一吸,就会像蜜蜂一样吸食到甜甜的花蜜。学着这个样,我们疯狂地采摘着一朵又一朵的栀子花,然后一朵又一朵地将这些花儿底部送到嘴里轻轻地一吸,果然,很甜,很甜……

一直到太阳快要下山时分,舔舔甜甜的小嘴,抱上折下的整枝整枝的栀子花树枝,我们才恋恋不舍地留开了这片令我们高兴得手舞足蹈,也令我们深深陶醉的栀子花山地。

不过,第二天,第三天,往后的无数天,我们又会一次次地重返这里,一次次地释放着我们的快乐。只是,我们并不知道,我们其实也在一次次地摧残着那些一天天盛开着的洁白的栀子花儿。

倘若,栀子花儿也有灵魂的话,那么,那些曾被我们兴奋地摧残着的栀子花儿一定会狠狠地向我们瞪着它们那无辜的双眼吧?

5】欢快的小河沟

进入六月,就进入了夏天比较炎热的时期。

当栀子花儿还在竞相开放,已经在栀子花儿身上不再感到兴奋的我们,开始把目光转向了不再有丝丝寒意的小河沟,转向了小河沟里那些活泼、可爱、灵巧的小鱼儿。

尽管这个时候有让人怀想的端午,有清香扑鼻的箬叶粽子,有用丝线编成的网袋装着一个个挂在脖子上的鸡蛋,有跑到外公外婆家游端午的快乐,可所有这些都敌不上到野外的小河沟里捉上几条鱼儿来得愉悦。

半上午,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带上一只破旧的小脸盆,或者是半块摔破的瓦罐,还有一只家家都有的装鱼的小竹篓,裤腿往上一卷,邀上几个死党一样的同伴,呼啦一阵,风一般就狂奔到了田里。然后分头沿着田与田之间的小河沟一段段地寻找,看见鱼儿多的地方马上招手:“哎,快过来,这里有好多小鱼儿。”“好,好,我们就过来。”三步并做两步,个个就会集聚在一起。

伸出双双黑不溜秋的小手,一块块地搬着稻田里或是小河沟岸上原有的土块,纷纷投向小河沟里,分分钟的时间就将小河沟拦截成上、中、下三段。拦截的上段是为了不让水流下来,拦截的下段是让水好流出去,而中间这段就是我们要淘干水准备用来捉鱼儿的地方。

拿过之前带来的旧脸盘、破瓦罐,或是用自己两手并拢合成的手掌,哗哗地几下子就把中段的水淘干了。一下子,几个小伙伴全都跳进小河沟里,用各自的小手一下一下地趴着淤泥,或是把稍为硬一点的泥土翻转过来,一条条的泥鳅,一只只的小虾,还有一些不知名儿的小鱼顿时就占据了我们小竹篓中的一小片地方。

趁着兴奋未减,我们又会在小河沟的另一处重新围上一段,重新将水淘干,再捉上一些同样令我们愉悦的小鱼。然后,在晃晃悠悠地朝家中返回。途经半路,碰上宽敞的地方,我们便会坐下,将小竹篓中的鱼儿分成几小份,最后带上自己的成果各自回家。

晚上,吃着母亲煮好的自己捉来的小鱼,哪怕只是那么一小碗,心里也甜甜的如喝了蜂蜜一般。

那个年月,鱼儿其实到处都是。只要有水的小河小沟,随便哪里一弄,就能捉上很多的鱼儿回家。

6】槐树下的快乐

七月,烈日如火般炙烤着大地。

之前栽种的水稻此时已结满了沉甸甸的稻谷。这个时节的田野,一眼望去,金黄一片,在阳光的照射下,颗颗稻谷散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父母自是每天凌晨五点去到田间,晚上八点摸黑回到家里,每天累得直不起腰来。而我和我的伙伴们则会被父母安排呆在家中不得出去,以此来躲避着毒辣的阳光。

然而,儿时的天空里,哪有什么毒辣的阳光,有的只是阳光透过树叶留在地面上斑驳美丽的倒影;有的只是迎着阳光,扇动翅膀,翩翩飞舞的各种美丽的花蝴蝶;还有那躲在梨树枝上、桃树叶中,一直鸣个不停的夏蝉;更有那在田地里已经成熟的各色蔬菜瓜果……

每天除了满世界地看树影,追蝴蝶,捕夏蝉,摘瓜果,更多的时候,是我们一伙聚集在村前那两棵高高的、枝叶繁茂的槐树下盯着水牛或是黄牛拍打着它们身上一只又一只的牛蝇。那些牛蝇有着两只汽 车车灯般的眼睛,有着蝉儿样的透明的翅膀,整个身体呈灰褐色,挥一下手,它们则会发出“嗡嗡”的响声,倏地一下又飞向其它的牛群。

很多时候,我们会蹑手蹑脚、轻轻地伸出手去,用自己那小小的手掌悄悄地速度极快地捕捉住一只只的牛蝇,然后飞快地把它们放进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玻璃小药瓶或是别的什么透明的小罐子里。尔后,盖上盖子,看牛蝇在里面乱撞乱叫,心里甭提有多高兴。

慢慢地,当时光不知不觉地溜走,两棵槐树中间的那棵桂花树散花出阵阵扑鼻的清香时,我们便也自然转移了兴趣。

7】池塘里的小菱角

八月,桂花那扑鼻的清香开始在山村里四处飘散,既醉了村里爱美的年轻小媳妇,更醉了我们这些爱追逐嬉戏的小孩子们。

每天的清晨或是黄昏,跟在这些小媳妇们的身后,我们也爱到村前那棵桂花树下争着抢着捡拾小媳妇们拿着那种带杈的长竹竿扭折下来的串串桂花小枝条。

上午或是下午的时间里,这些年轻的小媳妇们也会找些别的有趣的事情来干。在这个季节里,干得最多的就是到离村子大约一里路之外的池塘里采那些刚刚长大的野生小菱角。

一连并排着的几口池塘,青青的菱角枝叶铺满了整个池塘水面,一眼望去,让人欣喜不已。帮着那些小媳妇们将扛来的猪腰子形状的木盆放进水里,然后看她们坐在木盆里打着转儿一边翻着菱角枝叶,一边采摘着那一个个诱人的小菱角,我们这些围在岸边的小孩子时不时地欢呼,也时不时地说些兴奋的废话:“哎,那里,那里还有一个没有摘到。”

除了欢呼,我们有时也探着身子用小树枝把池塘里离岸稍近的菱角枝勾到自己身边,翻起菱角叶,摘一个菱角,放进小嘴里轻轻一咬,再拿出来剥掉菱角皮,一口嚼着菱角的清香,嘻嘻哈哈地嚷着叫着:“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待那些个小媳妇们累了,满足了,带着采摘的菱角回到池塘岸上。跟随着她们,我们才会一路又蹦又跳回到家里。

自然,那些小媳妇们会毫不吝啬地捧上一大堆菱角给我们。也正是这一大堆的菱角,让我们这些小毛孩在这个季节里的很多天都紧紧追随着她们不放。

8】红红的彼岸花

当秋天的凉意渐渐来袭,大概就是九月份的时候,田野里的彼岸花又像往年一样开出了鲜艳的花朵。

河沟旁、小溪边、田塍上,到处是数不尽的彼岸花朵,秋风轻轻一吹,摇曳着的花儿仿佛在向我们招手,召唤着我们赶紧去欣赏它们的美丽身姿。

那时,我们并不知道什么“彼岸花”,只是按大人们一直沿袭下来的叫法,叫那些花儿为“龙须花”。因为那些彼岸花的花瓣细细的、卷卷的,的确像传说中的龙须。

龙须花红红的,开起来就是一大片。远远的,就能看见它们的美。只要有谁偶尔碰上一株龙须花,那此后的很多日子里,我们这群死党就会早出晚归,沿着沟沟壑壑在野外寻找。若碰上已被人采过的龙须花光光的支杆,我们会唉声叹气,恨自己能没早些时来。若碰上大片大片开得正艳的龙须花时,我们则会把它们采得一支不剩,毫不理会他人能不能一睹龙须花的风采。

也许,自小的我们,谁都很自私吧。

9】山中的毛栗子

十月,野生的毛栗子又在山中悄悄地裂开了它们那全身长有毛绒绒般尖尖小刺的嘴。一颗颗成熟的小毛栗在毛栗树枝头等待着勤劳的人们前来采摘。

村里几位年龄稍长的阿婆这个时候最为勤快。每天天还未亮,早早起来煮了饭吃,带上簸箕,挑上小竹箩筐,径直往毛栗树密集的水库旁的那座山中而去。通常,这个季节,这些阿婆们都能采摘到很多毛栗。但这些毛栗可不光是拿来自己吃,而是等到哪个晚上周边的村庄放映电影时炒熟了去卖,然后,换些零钱回来贴补家用。

和这些阿婆一样,每年的十月,我和我的那些小伙伴们也会跑到这座山上来采摘这些可爱的小毛栗。只是,我们不是采了去卖,也不能采到让我们自己够吃。说穿了,我们就是为了玩,为了不错过每个季节里山中所有好吃好玩好看的一切。

当然,和阿婆们一样爱来采摘毛栗,还有一点就是爱到这里来爬一爬这片村里独有的陡坡。这片陡坡,便是水库的坝面。当我们一群人身子下面垫着树枝,由陡坡的顶部“嗞”地一声向坡底滑下,那感觉犹如乘坐在火箭上由高往低直冲而下,让人乐得半天也难回过神来。

累了,脏了,天也渐渐暗了时,我们不得不拍拍裤子上的泥土,一溜烟地、急急忙忙地从水库上面往家里飞奔而回。偶尔,在半路听见母亲在村里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那魂都会立时吓了一大半,毕竟水库上是母亲反复交代不能去的地方。

就算是为了那些个毛栗,水库上也是不能轻而易举去的地方。

10】鸡毛毽子的快乐

进入十一月,也就意味着开始进入了冬天。原先枝叶繁茂的槐树叶子一片片地往下掉,原先白的梨花,粉的桃花,此时都已遥远得让人想不起模样。这个季节,大部分的树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在寒风中微微地抖动。

此时,整个村庄似乎也开始变得安静起来。父母不再一天到晚去忙田间的农活。母亲们纷纷在家编起了竹斗笠,父亲们则会围在一桌打打骨牌,不是赌钱的那种,而是人人皆有得吃的那种。诸如做米饺,打糍粑之类。

我们也不再满世界地往野外疯跑,稍稍收敛了野性,开始在村里的小巷中穿梭起来。有时是为了看东家奶奶缝补旧衣旧裤,有时是为了看西家母亲坐在堂屋里编织斗笠,但更多的时候是为了到有鸡群出没最多的房檐下、鸡窝里或是晒谷场上寻找一根根的鸡毛,然后拿了这些鸡毛来装扮我们每个人都有的用铜钱钻洞而做成的鸡毛毽子。

鸡毛毽子自然是拿来踢着玩的,那时并不知道可以拿踢鸡毛毽子来锻炼身体。好像也用不着锻炼,一天到晚到处跑的我们几乎个个身姿矫健,虽说不上身强体壮,却也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似乎每天都有使不完的玩劲。

有时,没踢毽子的时候,我们也爱围在一起炫耀着自己毽子上的鸡毛比谁的更漂亮。一般能让小伙伴们一致认同最为漂亮的鸡毛是大公鸡尾部两侧掉下来的那些长长的、尖尖的、看上去有些飘飘扬扬的鸡毛,这些鸡毛通常都是红红的却又带些油光黑亮的颜色。那最为难看,最为丑陋的鸡毛自是母鸡们身上掉下来的那些短短的、宽宽的、摸上去硬梆梆的纯粹是灰黑一片的鸡毛。

当然,玩得尽兴时,也有同伴会分个一根或是两根漂亮的鸡毛给你,让你在整个冬天都高兴不已。

11】香香的烤青豆

随着季节的深入,天气会变得越来越寒冷。

十二月,不是雨来就是雪。这个月里,我们连鸡毛毽子也懒得踢了。每天守着个用泥巴烧制成的盛满了炭火的瓦罐,和同伴们蹲坐在家中。烤火吗?才不是呢。

那个年月,山村里的大人虽说不爱也没钱买什么化妆品,但年轻的刚结婚的小媳妇们还是会有一些雪花膏之类的搽面霜。记得当时最多的就是“百雀羚”雪花膏,圆圆的、扁扁的那种。当然,我们这些小孩子是不可能喜欢拿它来抹脸的,喜欢的只是小媳妇们抹完脸后余下的那个装雪花膏的不知是不是铁皮做成的空盒子。

雨雪频频,不能出门的冬天里,这个空盒子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宝物。偷偷地从家中往衣服或裤子口袋里塞满青豆,跑到有炭火的小伙伴家中,用“百雀羚”空盒子装好,放在炭火中烤。因为“百雀羚”空盒子很薄,容易传热,不一会功夫,那些青豆就会发生“噼噼啪啪”的响声,接着会有阵阵豆子的清香扑进鼻子里,这时,青豆会变得有些焦黄,表明这些放在火中烘烤的青豆已完全成熟。

“快……快……快把它拿出来。你看,就要烧焦了……”有心急的小伙伴在旁边气得直跺脚,生怕那些青豆会变成一撮焦炭,坏了自己的胃口。

别急,急了有可能这些烤好的青豆就全翻进了炭火里。有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小伙伴会用一双筷子轻轻地夹住“百雀羚”盒子的边沿,缓缓地将这些有青豆的盒子放在身边的小凳子或是小椅上。拍拍手,吸口气,我们这些小伙伴全都会对着盒子里的青豆小心翼翼、轻轻地吹。待青豆还未完全冷却,我们便会将这些青豆一分几份,匆匆地吃了刚刚分好的青豆,又会接下来再烤余下的青豆,直到所有的青豆全都烘烤完毕,全都吃进我们的肚子里为止。

偶尔,没有青豆的日子,我们也会找些别的东西来烤。例如烤山芋,烤小红薯等,但所有的都未及烤青豆来得有趣。

12】新年快乐

童年,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当我们还在一天天烤着青豆的时候,新的一年也在慢慢地来临。

因为物质生活的贫乏,父母也许在为新年又该给全家添置新衣新裤而犯难,也为新年该准备什么糕点来招待客人而烦恼。

而我们这些小孩子却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从年前一个星期开始,就可以绕着村子观看每家每户杀鸡,可以在人家倒掉的鸡毛里一根根地拾捡自己喜爱的鸡毛。碰上好说话的大伯大妈杀鸡时,还可以蹲下身子在那刚刚杀死的大公鸡身上任由自己自由地挑着好看的鸡毛一阵猛拔。

这些鸡毛自是不同于以往跟在鸡屁股后面或钻进鸡窝里拾捡着活鸡身上掉下来的鸡毛。之前的鸡毛没得挑,没得拣,毕竟那是因为踢毽子时急需,而此时的鸡毛则是可以由自己根据喜好来拾捡。

每年的这段时间,我都会把拾捡的鸡毛摊开晾干,然后用一张旧书纸将鸡毛包好。压在自己睡的枕头底下,临睡前再拿出来观看一番。然后,美滋滋地睡觉。

不过,我的鸡毛一般都不能留存太久。因为母亲是个十分讨厌鸡毛的人,每当年后天一放晴,在晾晒被子的时候,那些鸡毛就会被母亲一股脑地丢进灶炉里,随着柴火化为灰烬。

除了捡拾鸡毛,除夕傍晚和春节早上那家家户户燃放的鞭炮也是我们的最爱。远远地看见哪家鞭炮已经挂好,即将点燃时,我们就会一窝蜂地跑到人家门口,挤在门边,推推搡搡,做好鞭炮燃放完毕时冲出去拾捡掉在地上没能炸响的一个个小鞭炮的准备。

都说男孩子才爱鞭炮,女孩子爱花。其实,一点没错。争着抢着跟着男孩子在一起拾捡鞭炮,我们女孩子真的只是为了好玩。每每捡来的鞭炮,之后都是送给了男孩子去燃放,我们女孩子只是躲在旁边捂着耳朵嬉笑着观看。

年一过,日子又会在春风的吹拂下再次轮回,我们也会再一次重拾以往的快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伴随着我们一天天地长大,童年便也悄悄地隐退。然而童年里的所有快乐却会慢慢在我们脑海里定格成一幅幅精彩的图画,在我们的人生途中陪伴着我们直到永远。

当然,童年里快乐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几乎每一时,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新的惊喜,新的快乐。还是让我们静下心来,闭上眼睛,慢慢地回到自己的童年时光里去,去再次感受一下自己那如歌般的童年岁月,去体味我们自己人生当中曾经拥有的那份美好吧……

在我的老家东岳观,周胡子小有名气。不是因为他有权、有势、有钱,而是他身怀绝技——欧(家乡话,抠)团鱼、摸乌龟。

周胡子本为四川人,操外地口音。被抓壮丁后逃跑,不知怎的来到了我们这穷乡僻壤,和一张姓女子成了家。

周胡子名如其人,总是蓄着一撇山羊胡,好象从来不曾剃过,也从来不曾长长过。和所有的农民兄弟一样,古铜色的皮肤,一身深蓝色的土布大褂,好些地方缀着补丁。至于他的真名我不曾听说,恐怕也没几个人说得出。

平时,周胡子常常头戴草帽,手持一头为钩、一头为叉的铁棍,腰间系着个肚大颈细的篾篓,裤腿挽至膝盖,驻足在有石头缝的水塘边、田坎前,仔细辨认岩缝或洞口周围或隐或现的龟鳖脚印,根据其或进或出、是陈旧还是新鲜的形态差异,作出准确判断。尔后,用铁棍的钩端将其钩出,随即掉转铁棍,叉住龟鳖的大腿跟部,再用手抓住放入篓中。积多年之经验,他对团鱼、乌龟的行踪了如指掌,多能满载而归。但上得山多必遇虎,也难免因为误判而遭毒蛇叮咬,此时,他会马上服用随身携带的自制蛇药,确保平安无事。

除了龟鳖,他捉泥鳅、黄鳝同样拿手:两眼盯住水面的气泡,食、中指并扰,按照锁定的方向和深度插入泥中,准保逮个正着。

这些小生灵,不是他的滋补品,他赖以为生,不敢奢侈,不能奢侈,。

逢东岳观赶集,他和内人天不亮起床,宰鳖杀龟,剁肉调料。草草吃点东西之后,你挑担、我背篓,双双来到街市的大棚,摆开架式,准备开卖。

这个大棚专卖“散货”,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十分拥挤凌乱。周胡子所占的地方按家乡人说法就巴掌大。炉灶、食具简陋无比:烂箩筐内糊上泥巴是灶,上支小铁锅煮龟鳖肉。几只粗碗,几双竹筷,半盆反复使用的洗碗水,再就是破旧得不能再破旧的四方桌和板凳。

对此,现代人,尤其是现代城里人千万不要大惊小怪,鄙视甚至讥笑这叫人恶心的饮食环境和习惯。讲卫生、防传染是需要物质基础做前提的。

由于周胡子烹调的龟鳖肉麻辣可口,咸淡适中,光顾的人不少。喜欢吃的人都说味道不错,生意红红火火。我这样说似乎有点滑稽:难道还有不喜欢吃却又说它好吃的人吗?但我只会这么说。因为有相当部分人根本不吃,尝都不尝,哪里谈得上喜欢不喜欢、好吃不好吃呢?

记忆中,周胡子没有后人,刚解放时还在摆这小摊。土改时一定分得了田地,他该“奢侈”一把了。

我前些年回乡问起周胡子,乡亲们说他早去世了,没人干这行当了。像我这般年纪的人都还记得他。

前段时间中央一台播出了电视记录片《舌尖上的中国》,不由使我回想起我的童年儿时的一些小零嘴,我舌尖上的童年。

随着《舌尖上的中国》播出,我儿时曾经吃过的食品一股脑儿的涌现了出来,现在的超市里根本就没有我那儿时吃过的东西了。时间总是这样无情。我们这些50后的人,已经悄然加入“奔六”的队伍了,童年的记忆也变得越来越遥远。

记得当我有记忆那时起,我父亲所在部队打下一江山岛后,部队就驻扎在大陈岛了,我们全家都住在海门部队的军营里,母亲被当地政府安排在区委工作。我小学就是在海门中心小学一直上到五年级。后来随着父亲部队的调动,我离开了给我留下童年美好时光的海门。

在那时我家的条件是我所在班里最好的,每个月我母亲就会给我一块钱零化钱。那时候的物价也很便宜,一分钱就能买到零食。每当甘蔗上市的时候,学校门口便有不少摊贩一分钱一截放在箩筐里。放学路上我都喜欢买上一根,甘蔗很甜,现在再也吃不到这么甘甜的甘蔗了。夏天在学校门口还有推着手推车的摊贩,买海边植物做的冻凉粉,二分钱一碗上面浇着薄荷,感觉那种清凉一直凉到了心里。现在市场上已经看不到这种小吃了,而是被果冻所代替,而那种特有的清凉却一直伴随在我童年记忆里。

学校门口还有手工艺人捏出的五彩缤纷栩栩如生的各种人物的面团,也是我喜欢吃的食物。我要的最多的是孙悟空,我很喜欢它的造型,在我幼年心目中孙悟空本事是最大的。那时候小吃没有现在丰富,但很安全也非常原始。只记得有一种蒸糕也很好吃。一两粮票四块,每块两分钱。一个担子,一头有个炉子,炉子上有个蒸锅,里面有木制的模子,另一头是一个木桶装着浸泡好了的碎米粉,把碎米粉倒进模子里刮平,盖上小木盖,一会就蒸熟了,然后在雪白的糕面上撒上一点红糖,用手在模子下一顶就到了盘子里,形状呈梯形。当你听到“邦邦”的敲打声,我就知道这卖蒸糕的来了,那时二分钱又要粮票算是很奢侈食品了。

在夏天,我吃得最多的是棒冰。“棒冰——雪糕喽!”那时还没有冰柜,骑车卖棒冰的走家串户不停的吆喝着,只见自行车后面载着一个棒冰木箱,箱子里面用破棉絮包着一支支的棒冰雪糕,这样外面的热气进不去了,里面就可以保持一段时间的冷气。果味棒冰三分,雪糕五分。那时工资都很低,不舍得花这个钱消费,因为那时候五分钱就可以买下二个蔬菜了。母亲给我一块钱零化钱也很经花,当时物价很便宜我每月都有结余,剩下的钱我就把它存入银行,到当兵时候我已经存下了十二块钱了。

那个时候商店里卖的小零食也很多,店家会把零食分成二分,三分、五分一小堆一小堆的卖,而我那时更喜欢吃一些小贩挑着卖的东西,只觉得比商店里买的好吃,而现在人们对个体的卖东西都带有恐惧心理,没有大商场的物品来的让人放心。我还记得家门口经常有收用完的牙膏来换麦芽糖吃,只要小贩一来家里用完的牙膏,都是被我拿去换麦芽糖吃了。如今,这些零食,已经成为对童年的一种记忆,有的东西现在再也看不到,也吃不到了!然而这些可爱的小零食,却是我舌尖上的童年!

天是家乡蓝,麦也是家乡黄。时令六月,意味着又一麦收季的到来。看着大片的麦田,闻着这遍野的麦香,把我的记忆复苏。

记得小时候,农场种的最多的作物就是小麦。每年的端午节前后,田野上到处起伏着金黄的麦浪,弥漫着一种温馨的幽香,整个农场就进入了麦收时节,家家户户都在做着麦收前的准备。

那时候还没有农业机械化一说,麦子成熟了还得靠用镰刀来割麦子。麦收前家家户户都在磨镰刀,成了农村一道亮丽的风景。麦收的前一天上午,父亲就开始在院子里磨起了镰刀。“嚓嚓嚓”的声音很有节奏,像一首欢快的小曲。父亲弓着身子,不时地往磨刀石上洒点水,磨一会儿,就用手在刀口上试一试,一点不害怕镰刀把他的手划破。我问父亲:“为什么要磨那么长时间啊?”父亲告诉我说:“魔刀不误砍柴工,只要多下功夫,把镰刀磨的锋利,割起麦子来,又快又省力。”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我和弟弟就被父亲喊了起来,跟他一起下地去收麦子。

来到地头,看着金黄色的麦田,我挽起袖子跃跃欲试。父亲以脚步为尺子,给我和弟弟每人量了20步宽的麦子,看谁先割到头,赢的人有奖励。

我立刻弯下腰来,左手把麦子往怀里一揽,右手握着镰刀从麦根底部往后一拉,顺手把割倒的麦子放在一边。一边割一边捆,不一会儿就累了。望着一眼看不到边的麦田,我和弟弟就嘀咕起来:“什么时候才能割到头啊?”父亲在一旁说道:“眼是孬蛋,手是好汉,活是干出来的,不是看出来的。”在父亲的鼓励下,我和弟弟又卖力地继续割起麦子来。

太阳越升越高,又热又累,手也不知什么时候磨出了血泡。用指甲掐破,找根布条子包一下,继续割着麦子。再后来腰也疼了起来,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但一想到父亲的话,又是和弟弟比赛割麦子,感觉有了力气,弯下腰再次挥舞起镰刀。说也奇怪,不知不觉就割到头了。“我赢了!”我高兴地叫了起来。不一会儿,我弟弟也很快割完了,父亲奖励我们一人一个香瓜!

割完麦子,还得把它拉到麦场上。这时候是有牲口的用牲口,没牲口就得用人力。麦场就在我家房子的西边,有好几个足球场那么大。麦收前一个星期,就开始练场了。先挑水把场面浇湿,再撒一层麦衍,然后有几个人牵着牛拉的石磙,一圈一圈地碾压,直到压平整为止。各家拉回的麦子堆在麦场上,那堆积在一起的麦捆,就像一座座小山。我和小伙伴们吃完晚饭,躺在麦跺上,望着天空的星星,感觉天上的星星正朝着我们笑呢。由于白天累了一天,不一会儿,我们就睡着了。

打麦时,有的是用石磙碾压、有的是用滚筒脱粒机来脱粒的。他们有人解麦捆,有人往脱粒机里喂麦秸,有人收脱粒好的麦子,有人叉麦草,配合的井然有序。儿时的打麦场,是大人的繁忙场,更是孩子的欢乐场。大人忙着打麦,孩子在那麦秸垛间一个劲疯耍,常会引来大人的吓斥。

麦子打下来后,还要扬场。趁有风的时候,用木掀把轧下来的麦粒迎风抛向空中,借用风力吹去麦糠等杂物。扬净晒干了,用笆斗一斗一斗地扛到仓库入囤,再把没有麦粒的麦秸秆堆成麦秸垛,麦收也就结束了。

岁月悠悠,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随着社会的发展,过去那种靠手握镰刀割麦子的时代早已经远去了。如今大型收割机在地里来回穿梭几趟,成百上千亩的麦田,一天或一夜之间,就能轻轻松松地收割完毕。田间地头,再也见不到父老乡亲们往日弯腰割麦子、捆麦子的身影,用镰刀割麦子,已成了大人们回忆的往事,孩子们有趣动听的故事。

20世纪80年代初,人们的生活还不富裕,平时要是不小心打烂一个碗,父亲的巴掌是不会轻的。我七岁那年,就因为端的碗掉在地上,碰掉了一小块儿,父亲的巴掌就让我的屁股疼了三天。

第二年大年初一早上,小伙伴来叫我玩,我高兴地端着饺子往外走,不小心让门槛绊了一下,手上的碗就飞了出去,落地后一分为二,跟着我的小狗吃上了过年饺子。我想:这下可闯祸了,半年摔破两个碗,父亲还不把我的屁股打烂?

我趴在地上吓得不敢动,母亲过来拉起我说:“孩子,没事吧?”我看父亲也过来了,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父亲赶紧说:“别哭别哭!碗碎了没关系,今天是大年初一,这叫‘岁岁平安’,大吉大利啊!”原来“碎”在正月里可以是“岁”,我从此学会了“岁岁平安”这个词。

男孩子最爱放鞭炮,而一年里只有在正月父母才让我们放,就是把压岁钱都买成鞭炮,他们也不会责怪,大不了叮嘱两句“放的时候要小心”。有时我们把火药剥出来,拼成一个图案,一点火光四射,看起来很有艺术性。一连十几天,天天鞭炮陪伴,鞭炮声一响,欢笑声一片,我们可以一直这样玩到开学,那真叫一个过瘾!

正月里,谁也不过问学习的事,虽然我们大部分在腊月刚放假的几天就把作业“赶”完了,但要是在暑假,父亲会说:“作业写完了就不会再看看书?你学习是第一名还是怎么的?”母亲也会说:“你看人家那个谁,考试比你好还整天在家看书呢,你就知道玩儿!”而在正月里,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有时想看书,父亲反倒说:“出去玩吧!以后学习的时间长着呢!”母亲也跟着帮腔:“大正月呢,找你们一伙儿的玩吧,‘磨刀不误砍柴工’,好好玩脑子才灵光呢,等开学了再学习也不迟!”奇怪!在正月里,玩也成了提高学习效率的方法了!

正月里,我们平时不敢提的要求都可以提出来,父母会想法儿满足我们;正月里,就是说错了话,父母也会说“童言无忌”;正月里,我们可以睡懒觉,可以赶庙会;正月里,我们可以天天吃好的……小时候的正月真让人难忘!当然,我们也不敢太“放肆”,以免父母“秋后算账”。

孩提时,常听母亲说起一句宁波老话“大人盼种田,小人等过年。”那时我这个懵懂孩童实在不知道这话有什么道理。

稍微长大一点以后,慢慢理解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事实正是如此:我们一家和左邻右舍大都是给人家做长工,打短班的贫苦农民,农忙时起早贪黑出去打工赚钱,养家糊口,农闲时节在家里勒紧裤带艰难度日,求的只是吃饱穿暖,从不奢望吃得多好穿得多漂亮,大家都日复一日地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只有到了大户人家开秧门种田那天,老板才会做锦团、买鱼、斫肉让这些种田人、短班、牧童团团圆圆地吃上一顿;而我们这些小孩子呢?最盼望的就只有过年,过年了家家户户多少点就会做一点年糕,买一点好吃的东西。特别是正月初头那几天可以穿新衣服,拿压岁钱,有零食吃,还可以到外婆,舅舅家拜年 ,屁颠屁颠地追着马灯班子、洋扫地的艺人看看热闹,有时还能跟着哥哥姐姐出去看戏,在热酒摊边吃一付大饼油条、一节甘蔗。

过年的气氛在秋收以后没多久就渐渐地浓了起来,陆陆续续地乡亲们开始做年糕了,当时每个村基本上都有专门的年糕班子,班子的成员就是农闲在家的长工、短班,他们常常是每年就这几个人凑在一起,置办了石捣臼、捣子头、大小桌板、印糕板等等工具,根据主人家的预约起早摸黑地上门服务。主人家只要磨好年糕粉、刨碎,揉细,等年糕师傅来了就可以动工做年糕。大户人家单独叫班子在自己家里做,小户人家几家合起来借一个地方做。

做年糕,我们小孩也是很开心的。看着姐姐、妈妈满脸通红地在灶膛下烧火,听着灶膛里燃烧的菜籽干、芝麻杆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响声,在年糕作场里像小狗那样跑进跑出,不但能吃大人摘下来的火热的年糕团,还能拿走师傅用年糕捏成的兔子、老虎、水牛和盘龙等等好看的东西,妈妈说:“做年糕时小孩不许哭,也不许说不好听的话。”这时候不管我们如何顽皮,大人都不会骂我们,更不会打人啦,据说这是为了图个吉利.

就是自己家里不做年糕,这个时候也能吃到年糕团,特别是早上还睡在床上,每天总会有人来敲门,那肯定是有人送年糕团来了,因为左邻右舍做年糕都会手挎一只篮子给邻居们送年糕团(宁波老话说:“隔壁邻舍碗对碗,亲戚朋友篮对篮”,邻居们有什么好吃的互相送一下是极其正常的事情)。年糕团大部分是没有馅子的,也有一些用笋丝咸菜馅的,最好的是黑洋酥的......不管有没有馅子,睡在床上吃着热腾腾的年糕团,这滋味直到今天想起来,还是那么令人神往。

在长久而热切的期盼中,从农历十二月廿三祭灶那天晚上开始才真正算是过年了。

孩子们盼望着祭灶以后妈妈分给自己的祭灶果,那一个小小的期盼可是一天、一天、又一天,一盼就得一年啊。这整整一年,大人们时不时就会摸着孩子的脑袋说:“ 乖乖过,过年给你吃祭灶果。”好容易盼到这一天晚上,家家户户都上香祭灶。所谓祭灶就是在烟渠上,灶君前,放一杯清茶、燃二支蜡烛、点三根棒香、供四盘果品。果品当然因家境不同而千差万别。一般这祭灶果都是由外婆家送来的,有钱人家从宁波城里买来整包的外面贴着红红绿绿图画的祭灶果;贫寒人家就用自己炒的年糕干、砂炒豆、荸荠和胖部代替;稍好一点的人家到小店里去称一点零星的祭灶果,如:油果、黑白芝麻糖、红球白球等等。第二天孩子们吃着昨晚的祭品,虽然好坏有别,不免有点眼馋,可还是玩的很高兴的,嘴里还会自我安慰:“我们明年也去买。”

祭灶过后,就得开始准备过年了,第一件事就是掸尘(大扫除):在母亲的带领下,兄弟姐妹齐动手,扫帚、抹布、拖把,全都用上。哥哥还在长竹竿上扎紧了竹丝去掸扫椽子和桁条上的灰尘,该洗的洗,该扫的扫,妈妈头上包着布蓝,我们纷纷戴上草帽、笠帽,可四穿凉棚的小屋里的灰尘还是粘得我们个个灰头土脸。河埠头熙熙嚷嚷全是洗涮羮橱、板凳和各种家具的邻舍隔壁,虽然冰冷的河水冻得人人手指发麻,但大家还是说说笑笑,一派喜庆。

然后是准备年货:杀鸡,买肉。鸡是家里养的公鸡,母鸡是舍不得杀的,还指望它明年生蛋呢;肉就得到下应市场上去买了,我们家总是只买那么一块手掌宽的条肉,同时还会带回一碗平时吃不到的蚶子,再加上不舍得吃的鸡蛋和哥哥种的各种蔬菜以及他捻河泥时捉来的养在水缸里的河鱼、河虾......这一些就是我们家全部的年货了。烧鸡、烧肉的汁水油光光的,飘出一阵阵扑鼻的香味,母亲就用它烧一大锅年糕汤,还请来几位邻居以及叔伯兄弟一起喝点酒,当然他们也会叫我们去吃年糕汤,母亲说:这叫“分岁”。有钱的人家大年三十大清早还要请菩萨,叫做“飨熹”,听大人们说“飨熹”时都用漆着红漆的祭盘装食物:利市头(猪头)、元宝(用年糕做的)、鲤鱼、红糖、长面等等,全是些讨口彩的好东西,象征着赚钱、发财、高中状元、红红火火、长命百岁。三声炮仗响过以后,点上大红蜡烛,然后跪拜祈祷……我们因为一无所有,就应了那句俗话:“五更飨熹,百无一件 ”,那也就只得免了。

过年时小孩最喜欢的就是零食,然而我们买不起,只得自己就地取材:还是砂炒倭豆、年糕干、胖部(生谷子放在锅里炒开花)、荸荠(这可是我光着脚从人家荸荠地里捡来的),有时还会从小店买回几颗小糖和一包香糕。母亲给的压岁钱牢牢的压在枕头底下。而母亲在临睡前,还要盛一碗年糕,一碗菜浆放到米缸里,说这是年羹年饭,祈求上天保佑让我家来年好一点,有饭吃,有下饭。关门前再在大门上贴两张门神。

乖乖地睡上一觉就是新年啦!

正月初一天刚蒙蒙亮,不像平常那样赖着不肯起来,一听到外面的爆竹声孩子们就抢着起床了。我们是买不起爆竹的,只能远远地扪着耳朵看人家有钱人玩(俗话说:“人家做块做年糕阿拉心头咋难熬;人家放炮仗阿拉敲破甏。” 就是当时我们这些人心理的真实写照)。我身上穿的所谓新衣服,其实就是没有补丁的长衫和用哥哥穿下的破裤子改的夹裤,只有一双布鞋是新的,“新阿大,旧阿二,破阿三,烂阿四”,没有补丁就算是新衣服,感觉已经很不错了。就这样高高兴兴地迎接新年的到来。吃了酱板汤果得开始出去拜年了,当然先给母亲拜年,母亲摸着我的头说:“你又大一岁了!以后要听话.”然后到堂前去参拜挂在正中上方的列祖列宗的神像(就是一些穿着清朝服饰的`画像),有的人还会结伴去庙里拜菩萨。最有趣的是去给长辈以及左邻右舍拜年。呵!这下收获可就大了,这件小小长衫的前兜装满了大人们给的零食,虽然差不多全是农家土产,但偶而也会有一小段甘蔗、几个橘子,就会令我欣喜若狂了。

那时最热闹的是民间组织的马灯班子,五六个人一班,四个人骑着彩纸或彩布扎成的马灯,一个人将高高地扎在一起的九面锣鼓“咣彩咣彩”地敲打得震天的响,四个骑彩马的孩子边舞边唱:“…… 哎格楞灯吆 …… 年糕无没块也好!” 看热闹的各家各户都会拿出一点年糕、块之类的给他们。前脚送走一班,后脚又来一班。另外还有“佯扫地”,一个人头上扎着草圈,脸上画着花脸,打扮成小丑摸样,手提一把扎彩的扫帚,到人家门口,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佯装着扫地,口里说些吉利话;“嘟 ... 答 .. 扫到东,老板屋里盘青龙......” 然后也是乞讨点吃食、零钱什么的。

年初一一般不走亲访友,而是拜菩萨,拜祖宗;初二开始走亲戚了,那时的乡村小道上,你来我往,全是拖家带口的行人,手里提的不外于桂圆、枣子,甘蔗、橘子等礼品,小河里船儿吱吱呀呀欢唱着,男男女女不是去走亲访友就是去赶场看戏。每次我出门妈妈总要千叮咛万嘱咐,到了别人家里进门就得拜年,吃饭时一定要懂礼貌,大人不动筷,小孩不可先吃:鸡肫、蚶子、鲤鱼一律不许吃;肉丸,蛋饺只能吃一个 ...... 看着客人到我家来他们也是这样吃菜的,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后来问妈妈:为什么吃菜还有这么多规定?妈妈说:一家就杀一只鸡,一只鸡只有一个鸡肫,蚶子和鱼很贵的,也只有这一碗,如果先到的客人把它吃掉了,后面再有客人来怎么办!一定要等到所有的客人都来过了,剩下的菜我们才可以吃.听说有的地方还有用木头鱼红烧以后摆在桌子上佯装请客的。

正月里,读书小孩放假,那时也很少有寒假作业,小伙伴们不但玩的人多,玩的时间长,而且大人也不会怎么限制我们。那么,我们那时能玩点什么呢?无非还是跳绳、打弹子,接子、类瓦桥(滚铜板),追逃、踢毽子等等。不过因为口袋里有了一点点压岁钱,不少人还会到小店里买几张“香烟牌子”(类似现在的小画片),几个人聚在一起括画片,还有人去买几个“甩炮”、或者一把火药枪,剥一根火柴的头装在里边,“啪啪啪”地打着吓人。

大人们打麻将的地方一般是不让小朋友进去的,他们静静地玩,就怕小孩子吵闹;还有的大人会“挖花”,四个人一边打牌,一边唱花名,我听到过好几次,十分好听。最热闹的是男男女女围在一起“打牌九”,一副三十二只竹牌,一个人坐庄,三个人打,后面还围着一群人,有拼庄的,有参打的,有掷骰子的,还有高高地站在庄家对面监督场面的(他们叫“撬脸”),更多是观战的,真所谓:四赌、八看、十六相(围观的意思)、三十二人打围墙……大呼小叫,热闹非凡。这打牌九不像打麻将、挖花那么文文静静地坐上几个小时,而是来去自由,有赢了钱兴高采烈地回家去的,也有赌光了钱灰溜溜逃走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真可谓前赴后继。母亲总是告诫我们;“赢来三只手,输掉实咎咎。十赌十输,千万不可去赌!”可我们看着人家那么热闹,心里总有点痒痒的,母亲就让我们在家里玩牌九:接龙、钓八九、拆子龙……我们不赌钱,她就给大家分一大把砂炒倭豆代替现钱互相支付,就这样一边玩一边吃,玩好了,豆也吃完了。

春节的最后一个活动当是正月十四夜了。我小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元宵节”,只知道我们乡下还要在正月十四那一天的夜里吃汤果(汤团是稀罕点心,只在有贵客光临时才能吃到),吃完汤果,孩子们提着大人自己扎的兔子灯、南瓜灯,还有五角星灯,里边点上蜡烛,从各家各户跑出来,口里说着:“和去、大去、赶到茅山吃草子。”汇合在一起,由弄堂这头走到弄堂那头,说是“赶老鼠老猫”……就这样算是过完年了。

有道是:“有佬挣家计,穷人增年纪。”春节很快就过去了,人长了一岁,日子又回到原来的轨道。大人们又在叹息:“唉!过年好过过日难哪!”

春节在妈的忙碌,我俩兄妹的无尽期待中终于来临。

为了过好这个春节,老妈付出了太多的辛劳:办年货,搞卫生;炒自家菜地里收获的花生和瓜子;还有最让我俩兄妹兴奋的炸油饺。

这油饺可是费功夫的活儿:首先要准备馅。芝麻炒熟,碾碎,把炒熟花生仁也碾碎,和芝麻放一块搅拌,加入适量白糖,还要加入年前洗净晒干的桂花。馅备好了,和面。一斤面粉放个四至六个以上鸡蛋,加少许猪油,和好之后,面团就呈金黄色,松软油滑。

接下来就是擀皮子的功夫。看着老妈把面团在手里搓成一根长条,拧成一小段一小段地在案板上排列整齐,然后亲眼目睹老妈变魔术般,擀面杖一坤,底下面团一转就变出张金黄色的皮子,老妈手脚麻利地望皮子里裹入馅,轻轻一收一拢,一个漂亮的小油饺就问世了。接下来老妈还得精益求精,把饺子周围掐成韭菜边。最后一道工序就是下油锅炸。只要注意掌握好火候就得。然后用漏网捞出滤干,香喷喷的油饺就大功告成。

我们俩兄妹也做不来啥,帮不了妈的忙。只会守在旁边傻乐,流口水。

那年是姐出嫁之后回来过的第一个年。带来了英俊潇洒的姐夫和胖乎乎的小外甥。姐夫喜欢喊我小阿紫,喜欢听我奶声奶气地喊他姐夫,喜欢我格格地笑得无忧无虑。姐总是略带妒意地骂我疯丫头。而我喜欢喊姐夫:“乔峰”,喜欢逗外甥口齿不清地一遍遍喊我阿紫阿姨。还喜欢一会用普通话问外甥:“是不是啊?”他用普通话口齿不清地回答:“细啊!”一会用广东话问他:“嗨唔嗨啊?”宝贝外甥乖乖地回答:“嗨!”然后我和哥在一起捧腹大笑,一点也没有所谓“长辈”的样。

小家伙非常聪明。我如此重复两遍之后就明白我的笑点出于何处。再用普通话问他是不是,他就已经聪明地选择沉默。用广东话问他嗨唔嗨,他还会乖巧地回答一句嗨。爱得我要死。搂过来亲得小家伙一脸的鼻涕口水。大姐皱起个眉毛,帮宝贝儿子擦我蹭上去的口水,嘴里嘲笑

着我:看看我们小阿姨,鼻涕还没干呢!

本来我就只比外甥大7岁而已。鼻涕没擦干很正常啊!再说我从小不流鼻涕的,姐纯属污蔑造谣……

过年是我们俩兄妹收益最丰厚的时候。爸妈要给红包,大姐,姐夫,还有已经工作的三哥。大哥当时在杭州警备处当兵,没回家。还有不少力争“上游”的战士,也会包个红包,还会从老家带回土特产。

记忆深刻的礼物,好像只有赵志勇叔叔送哥的一本新华字典和给我的一条当时很流行的小小珠子串联而成的头饰,很漂亮。那条珠链头箍,曾失落于部队大门处那棵开满木棉花的大树下,找到过,最后仍然不知遗失到何处。倒是那本字典,我哥不以为意我却如获至宝,跟随我度过我所有的年华,保留至今。很多生字就是得赖于这部字典的指引。我是念旧之人,虽然这部老字典早已破旧,我依然把它珍藏在书柜。

红包到手,我们就成世界上最快乐的人。哥全部拿来买鞭炮烟花,一转眼的功夫化作一声响就没了。我不喜欢这些,只喜欢买书。哥糟蹋完了自己的银子,主意就打我身上。借不到就想偷。哼哼…这家伙打小玩心眼就不是我对手,哪能偷得到我的钱?

可是,还不如给他花了呢!到开学,被老妈威逼利诱甜言蜜语,一下子把所有压岁钱骗出来交学费了!真坑人啊……

差点被哥笑死:“小阿紫啊小阿紫,几个破钱不舍得给我花,一下子便宜老妈了。哈哈哈哈”

我恼羞成怒,回答:就不给你花!气死你。一来二去两人吵架了。哥不擅长吵架,动手又不敢。他只会翻来覆去地骂我一句:妍紫妍紫是疤子,妍子妍紫缺牙齿。那时候我正好上牙全部掉了,的确是个缺牙齿。可我从没有疤,这点不晓得他怎么编排出来的。

我骂人词汇生动有趣而且非常形象。哥小时候总拖着两条老长的鼻涕,头上还留有小时候在老家生癞子留下的疤。因为骂他的语言一向是我自己加工的,所以一直记忆时刻。春友春友癞痢子,头上总是亮光光,远看是灯泡近看是癞痢。春友春友鼻涕龙,一年四季浓长流。左一条来右一条,不会飞来只会游……

嘻嘻,往往会把哥激得火冒三丈,恨不得一巴掌把我拍死。可惜他害怕我身后无比坚强的后盾___父母的宠爱,还有我很少提到,习武出身,打架不要命的二哥。其实二哥最疼我。每次回来给我好多的零花钱。小时候驼着我满大街地逛。好吃的东西一定留给我。(不像小哥,总是和我抢零食,玩具,甚至妒忌我的新衣服。)只是因为年纪相差太大很少在一起。但无论是谁欺负我,二哥铁定一句话也不说,一巴掌拍过去。他在部队可是出名的辣手加拼命三郎。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一定是小哥自己,舍不得真正动手。从小到大,他为我顶过多少缸,扛过多少骂名?踩过多少雷子,驼过多少打?多少年过去了,我亲爱的小哥,永远是撑在我后面的一堵墙。只要他存在,这堵墙,就永远存在。

孩子们工作都很忙,退休后,我们把孙子带到了内地。心想内地教学质量总比山里好些。从那以后,孙子就成了留守儿童。几岁的孩子,离开父母的心情,可以用撕心裂肺来形容,找父母的那种哭声。作爷爷奶奶的难免感到悲凉。

牵着小孙子们的手,过街、散步,看着他们蹦蹦跳跳,脸上的愁容减退,我们就有了一种幸福感。最爱带孙子们玩的地方是喷水广场。热天,孙子们穿着背心、短裤跑进喷水区,让喷的水驱散酷热。他们有时跑进,有时跑出,那时,孙子们无限快乐,我们也感到凉快了。围着喷水区有一条环形小溪,浅浅的水里,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孙子们在水里捉蝌蚪,时时传来欢笑。

记得公园里的跳跳床,孙子们是最爱玩的。他们不知疲倦地跳啊,跑啊,倒了又爬起来。还有滑梯,爬上去滑下来,他们无忧无虑,暂时把对父母的思念忘了。当回到家,就想起了他们的父母,总是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啊!”。“快了,快了!放了假就会来的”。

上学了,孙子们就没有那么多的欢笑了。特别是鑫鑫,假期不小心,石头砸破了小腿骨。二年级的时侯,每天背他上三楼,下午又背下楼,用三轮车接送。他很坚强,在学校里,同学扶他去解手。这样艰难地度过了两月。同学们扶他可以上楼了。那时他最愉快的就是玩赛车,给他一点钱,他不买吃的,去买赛车配置,他的赛车总是跑在前面,每次还赢一些奖品回来。我想,那是他最快乐的童年吧。

上了三年级,随着学习难度加深,几个孙子都一样,玩的时间渐渐减少了。脸上天真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了。

这里我提到了内地某些老师的教学方法,给我们山里的学校是不同的。山里的老师,星期六照常上课,利用时间给差生补课,是分文不收的。也许,内地的一些老师,他们认为内地的家长个个识文化,课堂上的作业很少。讲完课,把家庭作业一布置,放学了。什么听写、默写、作文、背诵、全要家长督促完成。特别是“之乎者也”的国学,每天背一段,有时背得打瞌睡,做完作业,背完书已经八、九点了。学生苦,家长烦。当然第二天,老师只看家长的签字。签了字的一个勾,或者直接叫学生组长打勾叉。有的家长要上班,有的家长不识文化,放学后,学生就在老师的家里做家庭作业。都是秘密的,因为文教局不准补课。补课的费用每月几百,千把不等。渐渐地全班学生,不到老师那儿补课的成绩就差,还常常给家长打电话,或者罚学生站。我还是教过书的,虽然没有他们文化高,小学部分还可勉强胜任,我们没那样多钱交补课的费用。自然学生成绩不佳。学生做完作业,我一改,发现当天的新课,特别数学是没懂的,给孙子补习完,我都感到累了。何况学生。

其它班级的老师也许不是这样,我孙子遇到的老师,的确如此,我没有添油加醋,议论老师的必要。

家长苦恼,孩子没有了欢笑,苦于应付着作业。

孙子们在苦闷中,渐渐长大,个个都戴上了眼镜。看着那眼镜,心里不是滋味,恨铁不成钢,当爷爷奶奶的辛苦了,心累了。可他们的眼睛近视了。

我有些后悔,到了高年级,双休日孙子们也沒好好耍过。为什么他们的童年中增加了那么多压力和烦恼,一句话,老师的作业太多。

他们的童年在思念父母和老师的压力下,烦恼地度过。一天天渐渐长大了。

孙子们一个个走进了高一级学校,双休日回来,再看不到童年幼稚的笑,那种笑,大人们心里是甜的。

孙子们大了,假期萌萌到东北旅游,给我们带回人参和人参酒。带去的钱有限,知道报恩了。他们渴望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身体好,长寿。

唉!为什么孙子们的童真消失得那么快?早知如此,当初童年时应该尽情让他们多玩一下。现在,想让他们再去跳一下跳跳床,已经不可能了。为什么孙子们过早地在脸上表现出了沉着与稳重。是否已经在思考未来?我们心里一直想着他们。我愿他们永远愉快。再回到天真烂漫的童年。

“你呀,我的小祖宗,你爸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儿子的奶奶又开始了她几乎每天都要上的必修课,不管我现在只有两岁的小捣蛋鬼能不能听懂她的“教诲”。

父母是如何含辛茹苦地把我抚养到懂事的年纪,我只能从他们现在教育我那调皮、任性的儿子的话语中了解个大概。记忆中,从懂事后,我几乎就再没有让父母操过心,这恐怕是那个时代、那个环境下我们那一代人共有的特征。看着“小鬼子”(儿子的爷爷奶奶赐予他的“尊称”)嘴上叼着巧克力坐在一堆高档玩具中肆无忌惮地折腾,听着母亲的絮叨,我的思绪不由回到了我的贫瘠、美丽的童年。

六十年代初,父母由部队转业,响应党的号召,由富饶美丽的冀中平原来到了神秘广袤的西北边陲新疆,开始了他们毕生引以为自豪的屯垦戍边事业。在他们还没有完全适应大漠戈壁雨雪的侵袭、风沙的洗礼的时候,我“呱、呱”降临到这个充满异域风情、热忱的土地上。

我印象中第一件让我进行“考虑”的事(也是记忆的最深的事),是我发现在我周围生活着许多与父母长的完全不一样、说话也完全不一样的人,他们不像母亲那样每天扛着锄头下地,他们只手拿皮鞭放牧牛羊;他们很少吃西红柿、黄瓜(我们夏秋季最爱吃的东西),不会蒸馒头、包饺子,他们吃奶疙瘩、囊、羊肉抓饭,喝酥油奶茶;经常到我们家来的几个,父亲让我叫木力克叔叔、阿地力叔叔、哈桑伯伯、热依汗阿姨,我当时纳闷,为什么不叫范叔叔、王伯伯、许阿姨,还有……总之,和我们不一样。不管一样不一样,反正阿的江、哈尔山、阿依古丽、阿依奴儿是我们这一边的,和下窝子的小石头、依明江他们是“死对头”(还没等我完全明白这些“为什么”的时候,我已经学会说他们的话了,为此,我也被推举为我们“上窝子派”的头)。

每天,当我们的父母上班走了,我和小石头就开始“策划”这一天的“战事”了。骑羊赛跑、攻城、斗鸡、骑马拉架、摔交他们准输,打四角、玩毕拾(哈语,即羊前腿膝关节骨)、打嘎嘎、弹玻璃球、滚铁环我们稍逊。每次,我俩都从自己的强项中选几样,召集全了各自的伙伴,拉开架式,美美地比式一番。如果我们打四角赢了,他们肯定会吃不下去饭的。下次再开战时,我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最让人激动的莫过于给各自的有功之臣“颁奖”了,奖品当然是对手提供的。我们(汉族小孩)最希望得到的是“毕拾”、奶疙瘩、奶豆腐,阿的江他们最喜欢玻璃球、子弹壳、四角。当然,我们也有“前嫌尽释”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打芦苇,拾牛粪,拣麦穗,放羊牧牛,摸鱼捞虾,也偶而拣牙膏皮、废铜烂铁卖钱,以作为我们的活动经费。那时侯,商店里几乎没有什么我们要的东西,水果糖一毛钱十二个,嘴馋的话,五个牙膏皮就解决问题了,从没有想到向父母要钱。

别看我们调皮,有时可是大人们的得力助手。收麦后垛麦垛、烧麦地;苹果、西瓜摘完后罢园(拣摘剩下的苹果、西瓜);打奶油,剪羊毛都离不开我们,拾棉花、摘红花就更不用说了。

在无忧无虑、无欲无求中我度过了美好纯真的童年,转眼,我自己的孩子也两岁了,在物质极大丰富的今天,我由衷的希望他们这一代能真正拥有一个纯净、美好、灿烂的童年!

我爱我的童年,最美是童年!

水是生命的源泉,她赋予世间万物和谐繁荣的密码,我们的祖先追随着水的足迹繁衍发展,长江、黄河创造了伟大的华夏文明。童年的记忆中,最清晰的莫过于水,水给了我莫名的难以忘却的记忆。

家里的饮用水是从遥远的小河里引来的,老家的房后有灌溉农田的沟渠,沟渠平缓,沟里长满了各种各样知名和不知名的杂草,溪水一年四季都在懒洋洋的流淌着,不急、不慢、不争、不抢。逆着溪水可以走进神秘的山谷,顺着溪水行走,视野越来越开阔,直到尽头可以看到绵延不断的梯田,山间的稻田产量很低,可那是我们能吃一点米饭的唯一希望,还有稻草则是耕牛的奢饰品。站在溪头遥望远方,尽是层层叠叠的山,依然充满着神奇和希望。总想哪天长大了,一定要到山外看看。

将龙竹一劈两瓣,凿去节隔,便制成了引水的工具,我们称为“井槽”。从房后的沟渠开始,一片接一片,跨过核桃树、小竹林、杨柳树,将水引到家中,家家如此,年复一年。山泉在长满青苔的龙竹井槽里欢快地流淌着,井槽里青苔的厚度便是岁月的痕迹,生命的清泉如此简单朴实,世代哺育着故土的生灵。放水是儿时的重要工作,由刚开始时的父母使唤,到后来的自觉行为,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像生长在井槽里的青苔,水不来了,就要顺着井槽查看,问题多数出在井槽的接口处,或井槽被落叶、青苔堵住了,井槽由于要跨过几处路口,所以要搭得一人多高,处理接口或疏通井槽时,常常要踮起脚、伸长手臂操作,这时水便会顺着手臂流入腋下、甚至到肚脐,接着就是条件反射的全身寒颤,唯有此时,才会对水心生厌恶,这是我放水工作中无法克服的技术难题和心理障碍。

沟渠沿途,有个鱼塘,是大集体养鱼遗留下来的,那里是我们的乐园。鱼塘里有弄不完的鱼苗,可能是若干代的鱼苗的缘故,老是长不大,最大的也就拇指一般粗,能捉到这么一条“大鱼”,是儿时最幸福的事,放牛的时间大多是在鱼塘里度过的,下雨了,将衣服塞进树洞,我们跑到鱼塘里嬉戏,无视天宫神威,雨时的水很暖和。夏天则整天整天泡在鱼塘里,每天都在扎猛子比赛、游泳比赛、憋气比赛、摸鱼比赛,在这里我认识了鱼、学会捉鱼、学会游泳,比我认识字要早好多年。鱼塘的魅力无穷,乐趣无穷,造成了我多次重大失误。无数次天黑了还找不到牛、赶不回猪;牲口多次溜到庄稼地;放牛无数次不拾柴、不捡粪,空手回家;因鱼塘附近过度放牧,无数天牛都是半饱半饿;多次伤己伤同伴的大小安全事故。如此种种,我被父母收拾不计其数。我知道,祸起鱼塘,但终究童年的心智不知孰轻孰重,割舍不下的依旧是哪有水、有鱼,充满乐趣的鱼塘。我纠结,为何童年的幸福和快乐总要有瑕疵,后来渐渐明白,这就是幼儿园教科书里就写入的“成长”。

小河和沟渠里有螃蟹和老抱手(“老抱手”因会将你的两三个手指紧紧抱住而得名),清明过后,我们这些放牛娃常常不顾牛、羊、猪何去何从,钻进箐沟、小河,撅着屁股,翻遍每个石块、淘遍每个泥洞,寻找和收获藏在溪水泥塘里的惊喜,山谷里有收获的惊呼、有失手的责备、有受伤的轻吟、有戏弄的嘲笑......半晌的时间就在这一弯腰一抬头间过去了,将螃蟹卷入裤腿,用细藤栓实老抱手,接着就是各找各家的牲口,赶回家就算交差了。找牲口时的心情很复杂,要分析几个牲畜的去向、要根据以往教训编织不太离谱的谎言、要预设最坏情况、要准备承受最糟糕的结果。至今我还在抱怨,那是父母强加给孩童的心理负担,牲口赶不回家,再多的螃蟹、老抱手都无法赎回过错,更何况还弄得满身泥巴,偶尔会加意外外伤,轻型家暴成了必过的科目,烹制螃蟹、老抱手的期盼和愉悦心情就大打折扣,可这种情况往往过不了几天又会出现,大概是多数孩子都容易犯相同错误的缘故,一段时间后,父母和我便也习惯了,这是一种螺旋式上升的和谐,所以记忆里并没有伤痛,只有快乐。

童年的生活里没有高、大、尚之水,只有切肤之感的泉溪。如今我们每天无数次拧转水龙头、站在喷头下、躺在浴缸里,水一瞬即逝,未曾在心间驻足,没有岁月的足迹,她的价值数据化成了“水费”。城,改变了水的心性,住水泥池,流塑料管,行色匆匆,最后一身污浊,将生命埋葬在不属于自己的钢筋混凝土里,一生没有水草相随,没有蛙声相伴,她本不该来到城里。童年时,我站在沟渠的尽头,猜想流到城里的水是幸运的、幸福的,其实,土壤、大海才是她的朝拜和归宿。童年是人生的出发地,快乐着、憧憬着,像一泓欢快的山泉,只想一程阳光雨露,自由流淌。何曾想,时光已成岁月,岁月化为瞬间,依然走不出童年的梦想。本想写的是溪水趟过的童年,似乎却成了趟过童年的溪水。

一直渴望到对岸,那个梦卵化的地方,阳光悠闲流畅。杜鹃花,红了一岸,小鸟依偎,一只小黄狗在撒欢。

在那边,有妈妈的柔馨的呼唤,有爸爸的宽厚的肩膀。但,这已成了心底最柔弱的记忆,轻轻触摸,就有酥麻的痛。

童年,在一座小城里度过。白天,小城如满池的鱼在欢跃,窄长的街道,风来,也挤不过去。大嗓门的李伯,总竭力吆喝着他的中草药和神奇的祖传秘方。有几个人在围观,听李伯细诉每种草药的功效,每介绍完一种药,他都补充一句:"我的药,保证让奇难杂症跑光光。"我总蹲在他的摊边,因为李伯的中草药,有一股异香,让我迷恋小人书那般痴爱,而且百闻不厌。直到现在,那股芳香,索绕在心房。每当我到郊外,我都要采回一把花草,在记忆中搜索李伯的中草药的形状模样,一一辨别,欲寻那种异香。可是,难以忘怀的香,如沉入深渊了,让心有失望的寒凉。

街头,西西的豆腐花,也是我的最爱。她的豆腐花,又白又嫩,又滑又香,真让人回味无穷。还便宜得很,妈妈给我一元钱买两碗,吃得我的肚子,球一样可爱。当然,西西也是名副其实的豆腐西施,特别有女人味,如她的豆腐花一样让人馋,这是那些追求者如此说的。我一直在想,女人味和豆腐花同味吗?反正就是现实飘缈的感觉,导致自己想快快长大,弄清那单纯而纠结的问题。

小城的白天,既朴实又绚丽,也活力盎然。如电影一样在脑中重播,一幕幕流水般流来,在心间兜转。好想转身,又回到当年那座小城,像拾贝壳一样,把所有心绪和快乐捡来,串成珠链。戴在脖子上,一舞蹈,就弄出叮当响,让声音飘扬,扬到天上去。

其实,我更爱小城的夜晚。黄昏的金色的天穹下,让小城染上安谧神秘的色彩。鸟儿归巢,低飞鸣啾,准备把霞彩,弄成一堵墙,让夜慢慢爬上来。

晚秋的夜,从小城外漫进来,虫儿鸣啾,鸟儿的翅膀敛收。寂寥笼罩小城,街灯昏黄,街上几个匆匆的行人,痩长的影子,如鱼儿在晃游,直向流水的源头。

静谧的夜,我喜欢絮语的天堂。几本破书,是我的宝藏小天地。不尽的欢喜,不尽的惊奇,让我的夜在孤灯中澄亮和精彩。特别喜欢《神话》和《古诗词》,如《蝶恋花》:满地霜花浓似雪,人语西风,瘦马嘶残月。一曲阳关浑未彻,车声渐共歌声咽。换尽天涯芳草色,陌上深深,依旧年时辙。自是浮生无可说,人间第一耽离别。这首词,是我睡前的幻想曲,想象着雪花纷飞,瘦马维艰喘跑。当时是如此悟这首词的意思。虽然误读其意了,但已深入浅浅的意境中,并渴望祈盼天亮时,能看到这座南方的小城天空飘雪。这是纯洁的童心,简单的梦。

慢慢长大的我,因为读书工作,转身就孤独远离。小城悄悄地退后,我一直向前走,朝着幸福的方向,在路上微笑,歌唱。

熟悉的童年,渐渐走远,弯弯曲曲的小故事,凝成一个痣,缀在心头上。

走过了那么多个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回眸,小城依然,乡音依然。但,父母,已有了白发,童年已在缓流的河水里沉下,消逝。

如果可以,我就做一个船夫,我在时间的河流里摆渡,彼岸此岸来回,让父母不老,让童年不逝,让所有的美好来迎接我。

在我五岁的时候,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去过上海,上海有许多连绵起伏的大楼房,一望无边的黄浦江上伫立着高耸入云的“东方明珠”电视塔和“金贸大厦”壮观极了。我们欣赏了这片美景后,就在外滩附近美美地吃了一顿大餐。

第二天,我们来到了上海科技馆,我们在入口时,突然听见了雷鸣般地响声,寻着声音望去,哇!我们看见了大螳螂、大蚂蚁、大毛毛虫和大蟒蛇,看起来就像真地一样。接着,我们向科技馆里走去,蝴蝶!咦?原来都是蝴蝶标本啊,五彩斑斓的美丽极了,它向我们展示了世界各地的蝴蝶种类。走过蝴蝶馆,我们又来到一片“大森林”,“森林”里有长颈鹿、狮子群、大老虎、大鼻象、袋鼠、斑马、猴子、狐狸。……哈哈!你们是不是都以为它是真的?其实,它们都是标本,逼真极了。这样的画面让我想起了电影《狮子王》里的场景。下面我们来到了科技馆,这里有最新的科技产物,真是让我看得眼花缭。有一种静电球很有意思,你只要把手放在球面上,周围就能产生许多像闪电一样的电流,连头发都竖起来了,有趣吧!还有模拟真人拍球、机器人、试听室等。啊!这一天我玩得真是太开心了!

怎么样,你们听了我地介绍,是不是也很想去呢?

好不容易周末有空,于是我一个人开车回了趟家,事先我并没有跟我妈打招呼,所以到家的时候,我妈还蹲在家门口洗衣服,我按了一下车喇叭,从车里走了出来,我妈先是一愣,很快脸上就露出笑容来,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我妈一边嗔怪我,事先不给她打招呼,一边喊我爸赶紧出去帮忙买菜,我爸应一声,从里屋走了出来,一看是我,乐呵呵得就出门买菜去了。菜市场离我们家并不远,一会儿的功夫,我爸就回来,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我妈可是出了名的做菜高手。厨房里一阵的叮叮当当之后,桌子上就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我跟我爸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连连称赞我妈的手艺好,我妈喜滋滋的看着我跟我爸,不忘的给我们多加一些菜放到碗里。

吃过饭,我爸又出去找他的棋友下棋,我跟我妈在客厅说话,不知是哪句话引起的,我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我童年的一些趣事。

我妈说,我小时候是一个很乖、很听话的孩子,就是有点内向,不太爱说话,跟现在的伶牙俐齿可完全不一样。小时候,老爸老妈要出去干活,没人照顾我,于是老妈总是叮嘱我不要乱跑,就在家门口玩,饿了的时候就去隔壁王婶家吃饭。每次我妈干活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我蹲在家门口,保持着我妈离开时的姿势。我妈就问,你没出去找别的朋友玩?我摇摇头。我妈又问,你吃饭没?我点点头。然后我妈掏出钥匙开门,晚上睡觉的时候,眼瞅着我快要睡下了,突然我一声尖叫,我妈赶紧冲到我面前来。我从贴身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早已被压得变形了的葡萄递给我妈,原来白天的时候,隔壁的王婶给我吃葡萄,我觉得葡萄很甜,于是就想让妈妈尝一口,所以就偷偷拿了一颗放在口袋里,结果一不小心被我压破了,我看着那颗烂葡萄,难过的快要哭出声来,我妈拿起那个烂葡萄放在嘴巴里,说好甜好甜,我看着我妈一本正经的样子,最终没有哭出来。

你小时候很懂事呢?我妈又说了一遍,好像从刚才的回忆中还没有走出来,我把水杯往我妈的面前推了推,我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继续说。

有一年夏天,大概我三四岁的样子。我妈在家忙活着整理冬天的衣服鞋子,她想冬天的衣服鞋子都拿出来,趁着这大太阳好好晒一晒,这样冬天穿起来的时候,不会觉得冷。我妈在家翻箱倒柜的找衣服鞋子,我在我妈身后也忙活起来,把鞋子扔的东一只西一只。过了一会儿,我妈感觉好像身后没有什么动静,回头一看,只见我拿着冬天的一双棉鞋使劲的往脚上套,弄得满头大汗,也没有穿进去。我妈一下子乐了,那时候我以为我妈本来会生气,结果没有,于是大着胆子缠着我妈要穿棉鞋,我妈那天可能心情也好,竟然答应了。就这样,三伏天,我穿着一双棉鞋度过了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舍得脱下来。

你呀,小时候可是调皮呢!我妈敲了一下我的脑门,端起杯子又喝了一杯水,似乎意犹未尽。

我妈又接着说,小时候我爱吃糖,我妈就给了我三毛钱,我拿了钱一路小跑着去买东西。没一会儿我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三块糖,一边吃一边从兜里掏出来五毛钱给我妈,我妈很惊讶,说,你的钱是哪里来的?我说,小胖找给我的。我妈一听,坐不住了,拉起我就去了小胖家的小卖部。我妈问小胖,一毛钱一块糖,三毛钱三块糖,刚刚好,你怎么还给她找五毛钱呢?你数学是怎么学的呀?小胖的脸涨得通红,委屈得快要哭起来了,说,米米说了,我不给她找钱,她就不跟我玩儿……说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妈反而不好意思了,一边安慰小胖,一边从我的手里夺走了五毛钱。

我妈突然不说话了,沉默了几分钟以后,她说,时间过得真快呀!是啊,谁说不是呢?当年那个性格内向的,到处混吃混喝的小丫头早已羽翼丰满,飞向了更高的天空;当年年轻俊俏的父母也已经两鬓斑白。时间终究在我们的身上留下了痕迹。这些年,我没少跟时间赛跑,到头来却发现,跑来跑去,终究没跑赢时间。可是,又有谁能跑得过时间?

我的家在甘肃农村,从小在这里长大,土房土墙土炕旮旯,山路弯路泥泞路。一座山连着一座山,一直延伸到天边,也伸到记忆深处。一条路接着一条路,一直通向远方,也通向外面的世界。大风从山坡上刮过,小狗守在自家门口,守家护院,如果有客人经过,或者有一点响动,它便狂叫几声,孩子们在村头的大场里做游戏……

天还没亮,不知是谁家的公鸡开始叫鸣了,于是家家户户的鸡互相呼应地叫着,驴也开始叫唤了,是要草料了,狗吠声,鸟雀们欢快的鸣叫声形成了一首优美的山村晨曲,整个山村热闹起来了,门缝隙里透过了光亮。大人们起床生火喝茶了,小孩子懒在炕上,半蒙着被子,似睡非睡,单怕大人叫起床,偷偷地装着。不知不觉又进入了梦乡。

每当下过雨,山坡上,田埂里,传来了犁地的吆喝声,噢嘘──噢嘘──!嘚儿──抽──!挥动着鞭子啪啪作响。吆喝声,鞭子声,牲口的叫唤声,放羊人的声音、……此起彼伏,遥相呼应。给山坡增添了一份情趣,各种声音,在山谷回荡……驴子跑得快,牛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你喝你的,它走它的,摇头摆尾悠闲自在地走着。太阳冒过树稍,家家的早餐送到地里了,就给牲口扔一些草料吃的,人们便聚在一起吃早餐。在吃早餐之前,还要问候一下别的地里的人:“吃干粮了噢──”,对面地里的人也回应一句:“你们吃,我家的也就来了”。的确,相亲们就是这么热情洋溢,于是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着犁过的地,有时起来拾一下地里的柴草,看一下耕的深浅、好坏,商量着这块地里种什么。

中午了,家家的地耕完了,把牲口解开,吆喝着赶回家,把杠往墙根里一立,一边栓牲口,一边喊狗娃,赶紧舀水、寻柴,我要笼火喝茶哦。孩子们不大情愿的把水舀上。大人们就把火生着,烟笼罩着整个院落,大人又卷起一支旱烟,一边抽烟一边喝茶。小孩子围着烟转圈圈,唱起了童谣:“烟筒烟,冒冒烟,牛耕杠,种夏田……”。

特别是晚上,一家人围着方桌,坐在院子里吃晚饭,月明星稀,凉风习习,黑羊断断续续的鸣叫着,远处蛙声一片,时而鸟雀们叫几声,天上的蝙蝠飞来飞去……晚餐并不丰盛,是煮熟的洋芋、玉米棒,再用黑油搅拌而成的酸菜,吃起来津津有味,咬一口洋芋,夹一筷子酸菜,再吃玉米棒子。吃完后,大人也不肯早早休息,呆在院子里乘凉。孩子们追赶着做游戏,看着月亮跟着走又唱起了童谣:“月亮光光,把羊遥到梁上,梁上没草,把羊遥到弯老,弯老有狼呢,吃的胀羊呢……”。不知什么时候,小孩子在大人们的怀里睡着了,大人临睡就抱到床上了。

的确,那时的孩子,虽然吃的不好,穿的破破烂烂,但是每天开心快乐,无忧无虑。这里莺歌燕舞,鸟语花香,空气清新。童年,每天有做不完的游戏,打兵、买马、追兵……一点兵、二点兵……村头,孩子们的笑声,嬉闹声、小孩子的哭声、大人喊孩子们回家的声音、还有鸟叫声、牲口的叫声……组成了山村独有的交响乐,在山间回荡、在耳边萦绕、在心中碰撞……

小时候简单,容易快乐。长大了复杂了,快乐也少了。小时候容易满足,吃饱了也就幸福。长大了想的事儿多了,幸福也就飘忽不定了。小时候开心了,也就笑了。长大了笑了,也不一定开心。小时候想快快长大,羡慕大人自由自在。长大了喜欢过去天真烂漫,难忘童年无忧无虑。童年撒下了一串串笑声,留下了一份份回忆,种下了一个个希望。让我们保一分童心,拾一分童趣,多一分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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